窗外下着细雨,纽约也正式入秋了。搬来纽约两周,身体和心态还在慢慢适应。从SF搬来纽约是这几年做过的比较大的决定,心情很矛盾,因为要离开在SF陪伴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们,肯定是难过的。虽然搬来纽约并不是客观上必须的,但对我而言做出搬家这个决定却像是被推着走,不得不这么做的状态。这周在Tina家录关于搬家的播客,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:既然我本科毕业就想去纽约了,刚搬到湾区的两年也一直说“明年就要搬去纽约”,一直知道这里的城市氛围和人文多元性会更适合我的性格和兴趣,为什么等了六年才搬来?
办公室傍晚的心形月亮
坦白来说,就是各方面的条件还不够成熟。在SF的六年,我还在摸索和学会掌握更基础的课题,比如工作的基础训练、了解自己、建立和维系亲密关系。当我以为这些方面都逐渐稳定了下来时,今年年初工作遇到的困难——频繁换组的疲惫、与欧洲团队远程协作的低效和孤独、对大公司适配度的质疑——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现在的生活真的让我开心吗?四月的时候,各种痛苦感达到了顶峰,也很质疑为什么自己还要留在SF。工作占据了生活很大一部分,而SF又是一个被科技行业和工作overshadow的城市,因此城市和我适配的冲突更明显。既然工作的起伏是必然要接纳的现实,如果想自己的状态更稳定和可持续,至少我希望在生活上能在一个更开心的环境,来增加整体幸福感的稳定性。所以换城市看起来是打破了某种稳定,但于我而言是增加内心稳定感的尝试。
决定要搬家像是主动打破困境的求生本能,这几个月刚好两个条件都ready了:一是这两年对自己的状态和想做的事理解更清晰了,有能力承接独自换城市这样的变动。二是终于有足够的勇气去主动创造想要的生活,而不只是停留在和别人描述对它的期待。听起来很简单,但还是花了很多时间才真正领会,并有能力一步步付出行动。在不换工作的情况下,比起留在SF去做这些改变,通过换到新城市去打破惯性对我来说更容易,包括去测试主线的稳定性、提高行动力、更新看问题和社交的方式等等。
在中央公园抓住夏天的尾巴
我仍然相信 “know thyself” 是最重要的问题,就像Naval Ravikant说的 “你做什么、和谁在一起、住在哪里,是人生中三个最重要的决定。” 很多人都不够重视选择“住在哪里”这个选择,所以我想在还没有伴侣、成本较低的时候,去尝试不同城市的适配度。
每当工作或期望的事情进展停滞的时候,我都会感到轻微的焦虑,想要逃离现有的环境,认为换到新环境就可以解决问题。这也是我还在学习的课题:更有耐心地去接纳生活的起伏,相信时机的自然流动,也更相信直觉。每个人的成长方式不一样,而我需要通过与新环境、新变量的碰撞反馈来认识自己。
搬到新环境这两周意识到:我对环境的舒适度和变化的要求比较高;和朋友们在一起、留出足够的时间休息和写作,仍然带给我很多轻松和快乐;耐心变多了,可以慢慢来不着急;更有行动力把时间花在想做的事情上;想要尝试的东西就马上去做,只做周计划,不做年计划。相对的,要继续练习的课题是:学会清晰表达需求,在独立思考和整理上不偷懒,做出简化可用的版本就好,更自如地建立边界,不再回避冲突。
搬来纽约,对我来说是一种自救,就像三年前开始写博客对我的意义一样。当然,我也还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,但只要尝试了就会更了解自己,所以无论如何都是一种进步吧。哪怕最后决定搬回加州或离开纽约,也是这段旅程的收获。
Hudson river park
Neighborhood bakery